2016年5月28日 星期六

張彧暋 - 從「民族的」到「公民的」六四紀念

2016528

【明報文章】香港人當年為了什麼去紀念六四大屠城?當年港人支持北京學運,背後幾乎都是一種國族主義所帶動的感情與感覺。而近年香港紀念六四背後的國族主義,則慢慢擺脫一種基於血緣、文化傳統或中華民族中心觀的「民族的」國族主義(ethnic nationalism),而過渡到一種奠基於個人自由、權利、以法治制衡專制等價值為核心,一種「公民的」國族主義(civic nationalism)。

香港年輕人,對事件無切身感覺,實屬常態。而對任何紀念團體而言,要求沒有實時感受的人,以什麼民族家仇國恨的感覺,用中華民族的心態唱《血染的風采》,不啻是種苛求。不過,對追求任何政治認同的參與者來說,無論是中華兒女也好,或者香港城邦,以至香港公民國族身分的人來說,忽視香港紀念六四,都是遺忘香港身分認同的表現,也是任何追求個人、自由、民主、法治、人權此類普遍價值所不齒的行為。

六四紀念 分辨人鬼

冷漠不是罪行,抽離感情,歸園田居,擺脫塵世,也可以是一種解脫。不過以政治為志業的人,以「行禮如儀」、「綑綁式集會」、「自顧不暇」這類似是而非的口號,遺忘六四,這等政治人物,似乎忘記了六四作為一個至今有效的測試機作用:「我睇人睇咗幾十年,邊個係人,邊個係鬼我睇得到!」

如果要求政治人物就六四表態,是「綑綁式」,那所有政治人物接受這種道德綑綁,也是應有之義。當然,你可以不同意支聯會、點蠟燭、去維園。而任何人有興趣,也可以用任何方法去做或者不做任何事物。無論出於民族、公民、個人、普世的考慮,安坐家中用鍵盤紀念六四,多少也能協助推翻共產黨的道德根基。不過今日竟然有大學學生會會長說紀念六四毫無意義,這多少也是香港嬰孩世代固守老舊大中華民族觀、未能有效將體驗傳遞到下一代之過。而這種警告,年來已有不少人提出。

不過,無論是否使用燭光,六四乃映照世間「係人係鬼」的法眼,這點倒是沒有改變。任何一個政治人物,不論世代、立場,否定紀念六四的用途、否定六四大屠殺乃反人類的罪行,就是鬼。不但是香港國族的敵人,更是全人類的敵人。

本土國族主義者應主動更新六四意義

六四在香港史的意義,當年是一種出於「民族的」國族主義情感。香港人的文化認同中,民族認同、國族認同並非一種根本的認同;但八九六四事件,則幾乎塑造了香港人國族主義與意識的第一波。從「中華民族」一分子的立場,控訴共產黨屠殺中國人,中共乃全中華民族之敵。中共一貫沉默,就是為了逃避道德責任。六四測謊機,觀察政治人物發聲或沉默,辨別人鬼,行之有效。

香港回歸前後的政治版圖,可以說就是以「如何評價六四」為政治對立軸的,而背後都是以民族的國族主義作為動力,不過兩邊陣營各有不同理解:民主派徹底追究中共的六四責任,才是中國人當仁不讓之舉;愛國陣營則認為快點忘記屠殺、大家發達才是正路。前者以道德的,而後者以經濟的理解去定義國族利益。

時至今日,每個人是否還因為當年這種基於血濃於水的民族感情,客觀上變成個人如何選擇自己的身分認同;而不少年輕一代則轉投以公民的國族主義去理解世界。國族主義(nationalism)泛指一種根本的認同與文化世界觀,而以個人的、公民的價值去建構國族,取代集體的、民族的綑綁國族感情,為這年頭的改變。紀念六四的意義,也自然從浪漫主義式的悲壯,變成自由主義與個人主義的公民覺醒。不把老舊的事物賦予全新的意義、爭奪話語權、重塑道德感情,反而主動放棄集體記憶,呼籲遺忘香港文化史過程,從香港公民的國族主義立場,確實無異於歷史修正主義的道德惡行吧?

「賜予我勇氣,去改變能夠改變的事物。賜予我冷靜,去接受不能改變的事物。還有,賜予我智慧,去識別能變與不能變的事物。」(Serenity Prayer

18 則留言:

  1. 大部份的大陸人都支持這政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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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紀念六四是合乎精神的事情,但是不懂得保護自己去以身犯險,恕我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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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下興亡, 匹夫有責, 大學學生會會長說紀念六四毫無意義, 反映現今一代的大學生普遍質素低下, 缺乏承擔, 不堪造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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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1) //天下興亡, 匹夫有責//
    閣下情操十分高尚,但我們能力有限,只能保護香港。保護地球和宇宙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2) //大學學生會會長說紀念六四毫無意義, 反映現今一代的大學生普遍質素低下, 缺乏承擔, 不堪造就矣.//
    閣下未免武斷,姑勿論學生會會長的言論是否合你心意,但因少數人言論便推斷「大學生普遍質素低下, 缺乏承擔, 不堪造就矣」,你實在想太多了。
    2015區議會選舉,建制派大舉勝出,如果我說「香港人普遍質素低下, 缺乏承擔, 不堪造就矣」,那您又是否會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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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天下興亡, 匹夫有責", 不是叫你保護地球和宇宙, 亦非保護香港, 大家的能力都很小, 但情操卻有高低之分.

    由一人一票選出的大學學生會會長是全體學生的代表, 他的言行應足以反映其他大部份的學生, 他個人質素低下, 缺乏承擔, 據此而評論其他學生不堪造就, 是頗為合理的推斷.

    2015區議會選舉, 保皇建制派大舉勝出, 原因眾多, 主因包括保皇建制派長期使用蛇齋餅糉等變相賄選手段, 民主派人力財力宣傳能力等嚴重不足, 中聯辦協調避免保皇建制派互相纏鬥分薄票源, 保皇建制派動員大量低知識水平老人投票, 激進本土派界票令部份民主派人士以些微票數落敗, 香港人公民意識偏低, 等等. 以上列舉的各項原因中, 除了末項, 都與香港人的普遍質素沒有直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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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單單用一個六四悼念就要評斷一個人的情操的人只能說價值觀太過膚淺,每個人在心態上以及實際行動上悼念與否,背後的理由大相逕庭。你可以主張你為了什麼理念而如何悼念,但是你必須尊重其他人有不同的理由不參加。現在你若要堅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製造無益的對立與歧視,只能說你不懂自由的真諦,算不上真正的文明人或者新知識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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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學生會會長作為一校學生的表率,他如果做不好,有是非之分的學生自然會表態反駁學生會長的作為,所以你對於全體學生的指控是標準的抹黑手段。連事實都無法了解就妄加評斷他人品德,不是文明知識份子會有的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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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學生會選舉與區議會選舉在性質與意義層面有相似之處,無非是希望藉由少部分的人的參與政策制定與施行,但也不否認決策團體會有決策失靈的可能,在這個情況下就需要決策圈外的人陳情申訴。一個人若覺得政策有問題,大可提出異議,但是不能隨意詆毀多數人都民主質素偏低,不管是學生會發言風波議題也好,或者是區議會選舉也是。但是從你的言論來看,你似乎是以另類的眼光在看待這些學生,讓這些學生一起無端背負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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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作為最高學府的學生會會長說紀念六四毫無意義, 批評她質素低下, 缺乏承擔, 本人認為並不過份. 學生會會長在心態上和實際行動上悼念與否, 以及背後的理由是甚麼, 是另一些問題, 原文只針對她說紀念六四毫無意義, 也沒表示過不尊重別人(包括大學學生會會長)決定參加或不參加. "製造無益的對立與歧視", 始作俑者似乎並非別人, 而是該名大學學生會會長, 她的言論引發的爭論與對立可真的不少.

      大學學生會會長是透過全校一人一票選舉產生的, 作為全體學生的代表, 他的言行應足以反映其他大部份(請注意: 並非全部)的學生, 這是頗為普遍而一般人都認為公允的看法, "抹黑手段"似乎言重了. 另外, 請細心看看, 原文從沒評斷大學學生會會長的品德, 祇提到質素, 而質素可以有許多層面.

      大學學生會選舉與區議會選舉是性質頗為截然不同的事情, 強作類比祇會混淆討論中的問題.

      從來, 不是公眾(包括本人)以特別的眼光看待這些大學生, 而是這些大學生的言行令人不得不"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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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學生會長的發言並不是必定能反映大部份學生的價值觀,要知道每個人的生活背景都不盡相同,處事邏輯也不同,學生們對於同一個公共議題的看法本來就會有各種不同的聲音,你今天卻針對不精神悼念六四此事,影射學生會長自己一言一行的也能反映其他大部份學生的想法,這根本是扭曲事實的事,你卻冠冕堂皇說以大眾的角度看是公允的事,要知道不清楚學生精神悼念六四人數有多少的人大有人在,不清楚狀況時妄加評論這才是有失公允。
      我本來就不認同此學生會長的言論,這樣言論本來就會帶來多大的風波,但是自己是局外人故幫不上忙,輿論攻擊他是理所當然,我也沒有意見。
      關於質素方面,請你明說你提到的學生是哪些,缺的又是哪些質素,用這麼含糊的字眼就要攻擊學生簡直是莫須有罪名。
      請看清楚我只有針對選舉背後意涵去做類比,兩者選舉本來都是藉由少數人去決定多數人的生活,這類比本來就沒有問題,除此之外,兩個選舉的性質本來就不同,所以並沒有針對其他層面去類比與分析,並沒有強作類比的問題。
      這些大學生會這麼想,才會引起各界反彈的聲浪,筆者認為他們應該需要接受社會各界的指教,及知識前輩們的再教育,不然大眾一定會繼續對他們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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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Ayatsuji Tsukasa君, 謝謝你的助拳。

      匿名君,明白但不讚同你的意見,既然道不同則不相為謀,我們便以各自的方法為香港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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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PeaceWind君,不客氣。近日有些人利用學生會長失言風波一事,試圖撻伐其他並未表態的無辜大學生群眾,讓人忍無可忍。故多次想為這些無辜受牽連及指責的大學生平反,希望社會各界能看清事實再評論,盡到知識份子該有的責任與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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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大學學生會會長的言論當然不可能每一字每一句都代表大部份學生, 但在重大問題上, 學生會會長不應該亦大概不會輕率或不負責任地發言, 須知他是全體學生的代表, 除非他發言時特別聲明祇代表其個人. 假如, 這名大學學生會會長 "不清楚學生精神悼念六四人數有多少" 而在此情況下以學生會會長的身份說紀念六四毫無意義, 那就有點不負責任.

      本人很高興閣下也不認同此學生會會長的言論, 並認為輿論反擊他是理所當然.

      雖然近年大學文憑實行量化寬鬆, 大學生平均質素自然大不如前, 但大學生始終是社會中最精英的一群, 社會對大學生的質素有一定的期望, 例如思辨能力, 是非黑白判斷力, 學術修養, 志向抱負, 正義感, 同理心等等方面, 均應較其同輩有較突出的表現. 然而, 這位學生會會長的言論, 令人對大學生質素的評價, 大幅下滑.

      類比通常製造混亂, 令問題糾纏不清, 沒完沒了. 對此, 本人沒有補充.

      年少氣盛的大學生出言不遜, 甚至以粗俗言語侮辱別人, 本人不認為他們會 "接受社會各界的指教", 會在當下反省. 他日, 當他們一再碰壁, 頭破血流的時候, 才會調整他們的思想和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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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針對學生會長是否失言,我的看法就如你所說的相符。不同的是,我認為失言一事應該由會長一人概括承受,不應連累其他對此言論不表贊同的一幫學生群眾,他們的清白應當還給他們。
      我們可以評論學生們最初沒有選到適任的人代表他們發言,而勝選人往後的作為本來就難以預測,如果對於選錯人選這件事要指責學生我覺得是過份苛求的事情。
      另一方面,學生會長在接受各界指責之後,應該下功夫做兩件事:其一,是就失言一事認真思考社會各界為何不站在他那邊,乃至於每個大學生也不見得會支持他的論述,因為對此事情花心思思考的人大有人在,不認同他的論調必有其因。其二,他應該向其他受到波及的不表贊同的學生群眾致歉,因為社會群眾常常將學生代表的言行擴大解讀成學生主流的價值觀,能夠意識到學生各自看法分歧極多的人在社會上必然並非多數,如果學生會長無法理解學生們的主流價值,就貿然針砭時事,將會對其他學生造成難以彌補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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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最重要的是大學學生會會長在現實中有相當程度是一個公共身份,背負公眾期望。當然會長可以把自己矮化為一個中學學生會主席,只是根據所見,會長又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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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六四」大膚淺了 , 文革死得仲多人 , 應該悼念文革 , 維園那班人 , 輕重不分 , 怪不得被譏為打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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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文革太膚淺了,况且此乃鬼國之事,同我香城何干?要悼念緊係要悼念大鵬金翅鳥同華夏古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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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以下文章值得一看, 強力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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