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6日 星期日

塵翎 - 太陽花

明報   201446

台灣的太陽花學運,雖說承接前代的野百合和野草莓學運,但其精神意義完全不同,甚至不能僅僅視作學運,說得直接點,它是(或將會是)由新世代主導的台灣獨立運動重要起點,而若非過渡點(?)

龍應台批評太陽花學生思想薄弱,缺乏論述,那是她沒有真的走進學生群中,與青年對話。如果她沒有走進牆內,而始終與牆外的群眾、學生、雞蛋站在一起,她或許仍然會認得當年寫出《野火集》的自己。

太陽花運動最大的凝聚點是,新一代台灣人的國族認同感。在簽署雙邊貿易協議的時候,他們關心的不是經濟上的對等關係,而是政治上的平起平坐。前提是台灣的主權完整性必須得到確認,這就是台灣青年的底線。這一點還不夠清楚嗎?當權者無法正視這強大的台灣主體性,只因為不知如何處理這道歷史遺留下的難題。這難題,長年累月懸在半空,大多數人以為保持現狀就最好,不統不獨,一直拖下去,留給時間解決,盼對岸變開放變民主,台灣人民自主自決,皆大歡喜。

但台灣青年沒有上一代的歷史包袱,尤其在解嚴後出生的「草莓族」,他們看見的現實,是台灣無法衝破的困局,在國際政治舞台上處處受限,自尊與自由受創,與對岸的關係(他們才沒有什麼祖國意識)是他們最不想建立的親密關係。他們就是寧願哈日、哈美、哈法,也不哈中。

這些青年,就是台灣未來的掌舵人,是的,他們沒有政治資源,沒錢,沒經驗,但他們肯定有思想,而且有時間。政治老人如果不能為他們開路,就只會被他們踐踏而過,獨留在舊夢裏。在不太遠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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