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郭梓祺刊於明報星期日生活的〈老人與愛——漢尼卡與阿巴斯〉,頗受觸動。漢尼卡的電影《愛》(Amour)台灣未上映,我未看過,日前看到曾堯先生說觀後感到「徹骨之悲涼」,因為「對於我這已感到老之將至的人來說,Amour無疑是叫人坐著看自己懼怕會發生的未來,在眼前預演!」
我未感到自己老之將至,但父親今年75,母親72,日前回港,明顯感到父母都老了,尤其是母親。老人難免多病痛,那是別人無法代為承受的折磨,而老人之落寞,觀之同樣令人心痛。冬至那天,哥哥請吃晚飯,二姐三姐提早到父母家集合,三姐讀中二的兒子默不作聲,其他人熱烈閒話家常。我注意到,無論別人談什麼話題,母親總要插上兩句,不管她是否真的對事情有認識。吃飯時,哥哥笑著對母親說:穿了新衣服喔。母親馬上像小孩一樣笑逐顏開,我也笑了,但心裡有一絲淒涼的感覺。我想起董啟章《天工開物.栩栩如真》中說到,阿爺董富從某個時候起,有如隱形的透明人,明明就坐在某個位置,但大家都看不見他。母親那一刻的歡樂,感覺正是因為她沒有變成透明人,她的新衣服有人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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