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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常聽到中共埋怨「香港政權回歸了,但人心未回歸」。每次聽到這句話,我總是無名火起。共產黨若稍有廉恥,怎好意思講什麼「人心回歸」?若不是被蒙蔽或被迫害至心理變態,什麼人會衷心擁護竊據中國、殘民自肥的共產黨?729遊行當日,香港小學五年級學生何澤龍接受電視訪問,便直言:「(國民教育)灌輸錯誤訊息的教材,要你愛黨。愛國不是不可以,但愛黨真的做不到,因為一個這麼差的黨,可以差到殺學生和貪錢,我是不會幫他們的。」
何澤龍小朋友說得多好。現實中多少利慾薰心的成年人,覺得殺人與貪污都沒關係,都說獨裁效率高,中共模式好。現今香港的小朋友能講出這種正義凜然的話,大陸卻有小朋友說長大後要當貪官!
由中共來教香港人愛國,世事荒謬,莫此為甚。對當代中國人來說,愛國是無比沉重的事,因為我們的國家,就亡在中共手上,迄今六十多年,仍待光復。香港人就是太愛國,愛得頭腦不清,所以到今天還在痴心妄想中共操控的香港政府,有可能推行真正的國民教育。
不願意自欺的香港人可以問問自己,如果歷史可以重來,你還願意「回歸祖國」嗎?復國大業,你承擔得起嗎?
歷史當然不可能重來。今天的香港人,必須問問自己:如果我們連下一代的思想自由都捍衛不了,香港還算是香港嗎?守住自由香港,抵制邪惡共匪,便是最愛國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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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惜姿 - 這些日子以來
明報
2012年8月1日
這陣子的工作強度,我這輩子未試過,就是當記者時也沒有。無論採訪多大的新聞,幾天便過去了,不像這一次。戰事像已經告一段落,又彷彿現在才開始。
遊行過後,當晚深夜還要應付BBC從倫敦來電訪問,翌日早上要上電台做節目,之後回辦公室,幾個電郵和臉書收件箱堆滿了訊息。這陣子,天天如是。一邊整理,一邊還思索往後的策略。到了下午,終於在同事愛美麗房間的沙發上睡著了。我平時工作疲倦時常躺在那裡跟她閒談,但睡著真是頭一次。
大概睡了幾分鐘吧,迷糊之際,梁振英又說話了。之後,電話便不斷收到訊息,是我的戰友把重點傳過來,再有兩三點回覆。我們這隊傳媒小組,就是這樣運作的。我知,另一輪電話快要來了,就像黑雲已飄至,快要嘩啦嘩啦下雨了。國民教育變成頭條新聞,高官有何說話發表了,記者總是一窩蜂的來。
我來自傳媒,較熟悉傳媒運作,所以獲派到前線應付記者。其實組裡看不到的工作更多,每個人的工作都很繁重,更別說大家其實都有正職。我們這十多個當核心的人,有來自傳媒,也有來自民間團體,從前搞過港大學生會的老鬼也有幾個,有豐富的傳媒和社會運動經驗。平日大家各自在崗位裡打拼,今次付出的,是無償的愛。
沒想過2012年的暑假,竟會這樣過。當日組成國民教育家長關注組,也沒想過竟參與號召了一場九萬人的遊行,一切都是始料不及。回望這兩星期,我們觸及社會一條敏感的神經,一發不可收拾。這股力量不斷推動整場運動,不由自主的我們就來到這一步。
黎佩芬 - 父母不好惹
明報
2012年8月1日
7.29下午三點,日照兇猛,銅鑼灣熱如火爐,其實未開步已見到大象。
他們來了,帶着小豆丁的爸爸媽媽。許多嬰兒車,有小孩騎膊馬,有人全程用手抱(!),也有許多孩子夾在大人屁股中自己走路,做過細路都知道這有多難熬,但好神奇,全程沒有聽到半句哭啼聲。好多家庭動員三代,婆孫爹娘的,一路上互相照應。他們臉上是堅毅的表情,是母雞捍衛雞仔擋麻鷹的決心,代表他們很知道,這樣子走一趟是辛苦到什麼程度,為的是什麼,而他們來了。當中很多人是第一次遊行。走到後半,大家都很累,仍繼續靜靜的走着,走得多遠就多遠。走到政府總部,總共三個多小時。
回來上facebook,有媽媽說,曬了一天,小女兒濕疹嚴重發作,雖然心疼寶貝又要捱類固醇,但仍覺值得,因為病了總會好過來,孩子腦袋洗壞了卻沒救。有人影到有個父親,用竹竿豎起白紙條直白地書上「唔好搞我個仔」。「學民思潮」的籌款箱,收到一封信,投信人是位婆婆,讚中學生好乖,並捐出了自己半個月的生果金共六百元。是的,遊行人潮中有不少白髮蒼蒼的老人,在維園擠個半死等出發時有一對在我身旁,一隻手緊緊地牽着,另一隻懸在半空按扶着前頭陌生人的背,好小心的走着每一步。
當晚電視新聞有個父親對記者鏡頭說,「有人說反對只是一小撮,你看,無論如何不算是一小撮了吧。」在廟街一平民飯店,隔籬枱有幾個男人在大聲議事,說熱成這樣那麼多家長都帶細路出來幾辛苦你知唔知,這個政府!
是的,這就是傳說中的大象,他們看見了。特首官員卻續以套話回應,是要挑戰父母的底線?
吳志森 - 多少個9年?
明報
2012年8月1日
參加過不少遊行,沒一次有這樣辛苦。二時半到維園,太陽在無遮無掩的頭頂乾曬固然難受,但最煎熬的,是由地上冒起的熱氣,無論任何方法都躲不掉。只站個十來分鐘,悶熱纏著整個胸口,使人有暈眩的感覺。
攝氏33度高溫,連青壯年都難以抵受,何況是只有幾歲,甚至幾個月大的孩子?看著他們充滿稚氣的臉龐,汗水浸得濕漉漉的頭髮,曬得通紅的嬌嫩皮膚,心裡都痛得難受。稚子何辜,誰迫使他們在酷暑天氣,冒著歹毒的太陽走上街頭?
如此場景,使我想起9年前的「零三七一」。大女兒9歲,小女兒只有5歲,我們拿著自家製的標語:「為了孩子的明天」,她倆胸口上貼著:「為了我們的明天」,蹦蹦跳的參加人生第一次長途遊行。
那年的天氣一樣酷熱,一樣的叫人窒息。頭上的太陽也是寸步不讓,全程關照著遊行的群眾。走了一小段,在銅鑼灣的天橋底已被卡著。小女兒說累了,嚷著要抱。把她抱起,不久就在我的肩膊上睡著了。抱著她,雖未走畢全程,但還是骨架也散了,腰也痛了幾天。
7.29在軒尼詩道,邊遊行邊拍照,看見媽媽推著嬰兒車,爸爸抱著好夢正濃的孩子,不期然想起自己9年前的模樣。
9年過去了,大女兒18歲,小女兒也是青春期的年輕人。當年我們拖著女兒上街抗議,反對二十三條立法,希望他們的明天,仍可以免於恐懼,不受束縛,享受馳騁的自由。今年,年輕的父母們抱著他們的寶貝孩子,冒著火熱的太陽,身水身汗,反對洗腦教育,也是為了他們的明天,希望孩子可以繼續說出心裡話,享有拒絕謊言的自由。
人生會有多少個9年?為甚麼特區政府制訂的法律,推出的政策,總是令人恐懼萬分,要防範對我們的孩子造成傷害。這是一個怎樣的政府,專門揀無辜的孩子埋手,在他們白紙一張的腦袋裡,肆意染紅,訓練他們把說謊成為一種生活習慣,一種生存本能。
9萬人上街,暫時無法喝停洗腦教育,特區政府成立甚麼專責委員會作為緩兵之計,千萬不要氣餒,沉著應付,不要以為一場遊行就可解決一切,反洗腦教育的持久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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